暮歌

感谢 @脑洞聚集地 太太带来这么好的论坛体，最好的文真的能够让读者看到人生。然而这篇文我大概只敢读一遍了，若看多几眼，心情必然像一团被揉皱的纸。

第一次听《Alejandro》还在念高中，顺着小gay蜜的手机音乐列表一首首听下来的。对方是Lady Gaga与《春光乍泄》的忠实拥趸，瞒着父母暗地交往了个要渣不渣的男友；我则千万年如一日地爱蔡琴和邓丽君，电音舞曲之类于我只是抖腿BGM。听不懂歌词有听不懂的好，心里没尘埃的年纪天空也都是蓝的。

追这篇论坛体时，被耀哥献唱那段引诱地重温起这首歌来。才注意到其背后关于同性恋与世俗的抗争史的隐喻。爱恋本都是相通的，可是世人对于LGBT群体总是给予异样目光。国内暂且不表，即使是观念相当开放的欧/美国家，也仍存在许多视其为洪水猛兽者。什么时候同性恋者不需要上街举彩虹横幅了，什么时候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歧视消除吧。我不免忆及身边那些勇于遵从内心去爱的并得到接纳的人，他们降生时一定被神明吻过。

有幸福的，自然也有痛苦的。比如这篇论坛体里的各位。很难想象，王耀听《Alejandro》的时候心里掠过多少情绪。而当他唱出来，他脑海回荡起了谁？

Lady Gaga声线华丽，独特的咬字方式同曲调一起使人目眩神迷。仔细听的话，竟与少主的声音有几分相似，怪不得他在舞台上演唱时那样动人，潇洒帅气还夹杂几分颓靡。色调旖旎的镭射灯晕在他们年轻又美丽的脸庞上，那画面恍如梦境，任谁遇见了都会沦陷。亚瑟心灵的最后一道防线是否就是在这里崩塌的？

干净的你，被染色的你，他都为之迷醉，那便是命运般的爱。看到这里我几乎以为人物能够挣脱心魔走上好茶线了。可惜歌词里早已立下谶语：Don't call my name, Alejandro，I'm not your babe……Don't wanna kiss, don't wanna touch，just smoke one cigarette and hush.于是明白了，王耀再也不复当年的心境。讲到一半的故事，许了一半的诺言，都任其随风散了，他自此绝口不提。
苦了读者，此时此刻大约比当事人还胸闷吧。至少我是这样，写到这段，感觉自己可能需要速效救心丸了。

写一个贵圈真乱排列组合的故事其实是很简单的，在我圈也极为常见，但要写出各个角色的挣扎纠错，令读者放不下任何一人就太需要功力了。太太你做到了，且将众多读者的灵魂一并收编。

看完以后我知道，谁都没有大错，却也没有谁是全然无辜的。每一次，大家都或主动、或被迫地做出了最糟糕的选择。I know that we are young,and I know that you may love me.But I just can't be with you like this anymore——伊万、阿尔对耀的弃置，以及耀对亚瑟的推离，几乎都怀着歌词里这样的想法。

有人说，爱至最深处会愿意放手；也有人认为，要真的那么相爱，一定舍不得分开。我想可能都对，起码作为局外人，我没办法理清哪一种行为所代表的心意更重。我只知道，当人们凭借“我觉得这样做对你最好”的出发点做决定时，被关照的对象总是遍体鳞伤。更不必说阿尔当初提出分手是基于逃避的心理。

《好想好想谈恋爱》里有句台词：“你爱一个人，就是给他伤害你的权力。”耀与阿尔把整颗心都拴在对方手上了，接着一先一后朝对方扣下扳机。过程中，最黯然伤神的细节，是半夜里两人相拥而泣。耀后知后觉地领悟到，阿尔流泪是因为耀注定会被抛弃——读到这里我几乎想冲进屏幕抱着我们耀耀，告诉他你还有我啊！还有我们啊！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，就算我能击穿次元壁去守护他，他该承受的苦楚还是没法减轻。

多年后阿尔独自躺在疗养院，他模糊的意识里也许还能辨出那双绝望的金棕色眼睛吧。半生欠债，半生还。

会被这个论坛体虐得肝肠寸断，源自文章对角色内心的反复剖析，剥洋葱般刺激着读者泪水分泌，引人沉浸到揪心的氛围中去。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论坛体的别样代入感。

然而还是忍不住指出，论坛内容的某些部分实则带来了短暂的麻醉觉醒。

首先是APH论坛体的固有bug——全世界的人都在用中/国的网络梗。其实也不是大问题啦，这就跟原作里全世界都在讲日语一样是基础设定（英文版要科学一些，起码为每个角色添加了各自的口音），权当每个人耳朵里都养着一条巴别鱼吧。只是偶尔会有点违和。

另一处是亚瑟就金权和爱情的问题而开帖问网友那里，每一个人都答道，选金权，并纷纷自认为慎重而成熟。理由的确是充分的，我读来却总觉得略显虚假，有些出戏。世界上什么类型的人都有的，有选择金权的，肯定也有拥抱爱情的人。而且选择了爱情的那一类人未必是幼稚的。毕竟绝大多数人不过中产，面临不了这么巨额的金权诱惑，相较之下，爱情更为易得和珍贵。获得了爱情之后，再差劲也依然能满足柴米油盐的需求的吧，没有那么多权与财富，日子不见得会变得太坏。当然了，我是指跟帖的网友，故事主角们的立场又完全不同了。

抱歉，还是忍不住说起这篇文的小瑕疵了（我指出来的也未必是真的瑕疵，一己之见而已）。可能在我心目中，文评并不等于表彰大会，而是掏心掏肺的对话吧。比起做嘴角抹蜜的小粉丝，我更想成为一个忠实的读者。

提炼感想之际，手指因内心的激动而一直微微震颤着，一个不注意就倾泻了这么多，但愿太太别嫌它累赘。

临文涕零，不知所言。